茶见云

旁观者

【恋与制作人/白起】飞机云

姬友点文。短打一篇,私设有,意识流,文笔烂。









1.

白起经常去教学楼的顶楼天台。

学校里的好事者知道那里是属于他的地盘,从不前去打扰;大部分老师也懒得管这个危险分子。因此要说这里是白起个人的一方天地,也不为过。

他喜欢躺在天台上盯着天空看,晨光稀薄时看溶于朝霞中的星子,夜色初降时看荡漾在天际线上的夕晖。阴时听风,晴时看云。

当他闭上眼睛时,耳边则有不绝如缕的钢琴声。

那是脑海里的某个身影特意演奏给他听的。

只要他想,任何时候都可以听到这钢琴声。伴着早操的“初升的太阳”,伴着千篇一律的“眼保健操”,伴着惹人生厌的放学铃声。伴着风拂过耳时发丝骚动的痒意,还有那或冷或热、或疾或缓的风。

楼下的女孩在练习室的窗框上挂了一串风铃,不知是谁送给她的,小巧的鸟儿的形状,振翅腾空,却被不幸地栓在那根细细的塑料线上,只能牵动起那一串懒得动弹的风铃,发出夏天的声音。

 

楼顶经常有飞机飞过,可能是普通的民航客机,有时也有军用直升机。白起常常看着那些飞机像是蚂蚁一般在蓝天中爬过去,留下一道长长的飞机云。看不见起点,亦望不见终点,只是单纯地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而已。

放学的铃声又响起了。白起揉揉眼睛站起身来,楼下的学生正三三两两走出校门,走向他知道也不知道的方向。

像许多趟滑过天际的飞机,唰地一下再看过去,人影已经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白起突然想要飞到天空中去,飞到一个自己也不知道该有多高的高度,一个可以将所有人的脚步尽收眼底的高度,这样他才好紧跟不舍地追逐那个女孩的脚步,看看她到底要往哪里去。

 



2.

五月的阳光已显出一丝毒辣的意味了。热气蒸腾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擦出一道道扭曲迷幻的影子。

白起看向那里,隐约辨认出一道身影。似乎穿着白色的校服上衣,下面是蓝色的运动裤,奔跑在红色的跑道上。

她整个人像是在阳光下燃烧起来了一般,恍惚间似乎比太阳更加灼眼。白起看见跑道两边白色的分隔线随着她的脚步延伸开去,向前,向前,向他不知道的前方无尽地延伸而去,那小小的身影还在奔跑,像是即将起飞的飞机。

白起听到耳畔有一道刺耳的声音。他抬头望去,看见一道长长的飞机云。

 



3.

雨开始多了起来。

整个人被包裹在黏腻湿闷的空气中,透不过气来。

风也不知偷偷跑去了哪里,很少再来天台造访,随那些任性的雨肆意妄为,密不透风地把人困在无止尽的阴天中。

大雨不常有,通常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树叶也跟着淘气起来,沙沙地笑着。

间或夹杂着短暂轻微的风铃声。钢琴声却不常有了,可能随着雨水流入湖海。于是白起只好自己把回忆里那架钢琴又翻出来架好,请那个女孩儿,再来为他演奏。

他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翻来覆去也不过这么几首而已。他却总也听不腻,因为每一个音符里空气流动的声音总归是不同的。他恨不得跳到曲谱里去,一格一格爬上五线谱,爬到曲谱的顶端,躲在那个大大的高音谱号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瞄一眼那个女孩儿,看她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看她嘴角微扬的笑容,看她从不看向自己的双眼。

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一会儿。

风铃声大了起来,他倏地听见楼下的钢琴声,裹挟着水汽和雨丝,飘飘悠悠地飞了出来。

于是他兴奋地冲到小卖部买了一瓶冰汽水,又回到楼顶,伴着琴声,喘着气拧开瓶盖。

“嘶”的一声,汽水的凉意和甜味儿也在潮湿的空气中四散漫开,撩拨着风铃,缠绕着音符,最终溶化在雨水中。

白起举起瓶子,送了一口汽水下肚,遍体清爽,糖分顺着血管被传送到四肢百骸。

他隔着这道雨雾,独吞下一个窃喜的秘密。

 



4.

六月。天总算又放晴了。

白起的头顶有许多道来来往往的飞机云。太阳将它们蒸发,又将它们呈现得如此凌厉。

教学楼里不再有读书声了,也不再有钢琴声。

白起站在楼顶,他看见无数个身影从这里离开、远去,不再回来。他们终究是旅人,这里不过是个歇脚处,时间到了,自然也就该继续上路。

他又看见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像之前的几百天那样,没有回头,就这么离开。

恍惚间他又听见那不存在的钢琴声,那个他从顶楼跳下时看见的侧脸,在夕阳暖黄的光照下,显得是那么得好看动人。

头顶晃过一阵尖啸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

一道金黄的飞机云从地平线横亘而来,去往遥远的天边。

白起仍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所有的方向都在不知名的地方。

但飞机去哪里,飞机云就去哪里。无论多远,无论是晴是雨。风会将云,送到天的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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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山下达郎《RIDE ON TIME》,感兴趣的可以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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