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bow Six/电医】破晓
二战AU,历史细节不可考
文笔烂,OOC,人物死亡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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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德军的装甲部队穿过崎岖的山区开进色当镇,驻守的法军难挡进攻,溃散四逃。七十年前的耻辱于此时重现,尽管法国已没了皇帝,普鲁士也摇身一变成了德国,但失败的结局并未有丝毫改变。
伟岸的城堡缄默地注视这一切,曾经固若金汤的防御城墙,此刻却变成了囚禁市民于此的无法逃离的牢笼。
谁也不曾料想故技重施的所谓“史里芬计划”只是一个幌子,那些大张旗鼓从低地国家入侵的、乃至千里之外在马其诺防线上虎视眈眈的德军都不过是明修栈道的棋子,古德里安第十九军早已暗度陈仓,穿过阿登山区,攻占了色当。而当法国人意识到这一切时,一切都已太迟,大势已去。
这座边境市镇上的市民仓皇无措。那些骇人的坦克仿佛是恶魔之手从地狱中提上来的杀人战车,蹲守在阿尔萨斯-洛林广场上,那些曾为法兰西的荣耀浴血奋战的英烈忠魂,此刻正被刽子手无情地踩在脚下。
太阳正在落下,光辉逐渐从法国的边境上褪去。五月的大西洋的海风,裹挟着战争的血腥气味,穿梭在色当镇的每一条街道上。
Gustave救下了一名男童。当时他们的队伍在敌军的火力压制下节节败退,但背后是逃命的国民,他们不能也没有任何理由立刻撤退。尽管他是一名军医,但国难当头,他的去处和归处都只能是战场。
苦苦支撑的他们伤亡惨重。当整个城镇只剩下双方交火的枪炮声,这一阶段的任务总算勉强完成。此刻的驻守部队只剩下几个残兵败将,溃不成军,说是撤退,倒不如说逃离来得更贴切些。
Gustave甚至来不及再望一眼倒下战友的遗容,只得匆匆离开。疲惫却无法放慢脚步,他粗喘着气,拖着影子向前跑。
此时他听见一个男童的啜泣。他朝那里望过去,有个男童正跪趴在一个成年人身旁。
他快步跑过去,大致看了看男童没有大碍,又去检查了成年人的情况。结果不出所料但令人遗憾。
他拿出怀中的一方手帕,轻轻地擦了擦男童的脸。
“你家在哪里?”
男孩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紧紧地捏了捏尚有余温的父亲遗体的手,颤抖着声音报出了住址。
“我马上带你回家。”
Gustave脱下了军服外套,披在男孩的身上,然后将他抱在了怀中。
他又奔跑了起来,脚步更快了些。
落日的余晖被抖落在天际线,长夜正在逼近。
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Gustave将男孩轻放下,男孩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屋子很窄小,室内昏暗,仅借着一点夕阳照明。摆设杂乱,看不出有女主人的痕迹。
男孩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小跑着过去拽住Gustave的袖子,将他往房间里拉。
“……先生、先生,求求您,我母亲她……”
Gustave走进房间,有些闷,他隐约看见床上有个人,隐隐吐露着痛苦的呻吟。
“这是你的母亲吗?”
女人撑着瘦弱的手臂稍稍坐起身,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怀孕已久的迹象。
“妈妈她快生了,”男孩握住母亲的手,“可是……”
Gustave重又穿起之前脱下的军装,向这个虚弱的母亲郑重地道:“在下是驻守此地的部队士兵,另外我也是一名军医。虽然此前不曾有过帮助妇女生产的手术经验,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和您的孩子们。”
女人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
男孩和Gustave走了出去。天已完全黑了,男孩点亮了桌上的蜡烛,自觉地用剩余无几的食材做起了晚餐。
Gustave没有因这片刻的小憩而放松下来。他知道,随着夜色一道来临的,还有德军滴水不漏的搜捕。他们会挨家挨户,审问每一个市民,凭着自身的狠戾,利用对方的恐惧,将色当的每一个残兵败将一一找出。
或许他的敌人此时此刻已站在了门外。
男孩将做好的晚餐端进屋内,留给Gustave的只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面包。
他的耳畔仍不眠不休地回放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这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天,在这一天里,他失去了战友,失去了色当,失去了祖国,失去了和平与公正。
昨夜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军营内备战。尽管厌恶战争,但他根本不会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他进行了一段漫长的深呼吸,努力平复心绪。
但显然,有人并不打算让他的这个夜晚继续安宁下去。
Dominic在这一片住区搜捕逃兵。
不过他认为敌方已气衰力竭,凭几个残兵,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这块地方每家每户都将门窗紧闭,连灯都见不着几家点上。只要他轻轻敲几下门,户主就会匆匆开门,从门缝里小声地丢过来一句敷衍的回答,就又立刻紧闭门户。
德军如此声名狼藉,平头百姓断也没有违抗的胆子。
Dominic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朝下一户人家走去。
一样是个灯光昏暗的,他甚至觉得天上的月亮都比这家的灯要亮。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无人应门。
于是他将耳朵伏在门板上,静静听了一会儿。
“别怕,我只是来找找有没有老鼠躲在这里。”
门口终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不过两三步而已。
Dominic面前的门打开了,他看见一个男童站在那里,浑身僵硬,脸色煞白,机械地往后退了一步。
Dominic笑了笑,将枪收了起来,向男孩示意自己此时已卸下武装,正要迈步走进屋子——
太阳穴上冷不防地架了一把枪。
Gustave将枪口死死地对着眼前的敌人,沉声道:“不许动。”
Dominic瞄了瞄身侧的敌人,不做声。
Gustave示意男孩将对方身上的枪支刀具全部卸下来。
男孩紧张地喘着气,两只手颤抖着开始处理Dominic的装备。但那些皮带实在太牢固,他费了好大的功夫,连后背都湿透了才全部取下。
Dominic看着男孩的动作,有些好笑地提醒:“小心些,枪可不长眼。”
男孩听不懂英语,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Gustave仍旧抵着Dominic的太阳穴。他不能开枪,枪声一定会引来其他德军,况且他也不想使屋内的孕妇受到惊吓。
“你可不能开枪,否则这孩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Dominic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找根结实的绳子把自己捆起来,再拿一块臭抹布狠狠地塞住嘴。”
Gustave皱眉,“请你认清眼下的形势,不要白费口舌。”
Dominic又笑了,“虽然你我是敌人,但其实我并不想干这种到处搜人的活儿,我可不是狗。你不如听我的,把我绑了,再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Gustave有些摸不清此人的来意,但他毕竟不能掉以轻心。这家人将自己藏在这里,一旦走漏风声,只有死路一条。
他让男孩找来了一条粗麻绳,正考虑如何将Dominic捆起来,房间里突然传来痛苦的喊叫。
男孩大惊失色,丢下绳子就往里面跑。
Gustave因那喊叫,只有一瞬间的分神,然而脖颈处的一道尖冷的寒意却让他立刻回过神来。
Dominic将藏在袖口的匕首抵在Gustave 的脖子上,冷笑道:“轮到我了。”
男孩慌张地冲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母亲唯一的希望正被德国的军人拿刀控制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倒在血泊中。
当他反应过来时,汗湿的双手已拿起了刚才从Dominic身上取下的枪,并将那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这个士兵。
Gustave大声斥道:“把枪放下!”
Dominic皱起了眉头。
男孩不住地抽噎着,伴着房内女人的声音,仿佛是末日的哀鸣。“你、你放了医生!……否则我……我会……!”
他说着,手指扣住了扳机。
于是这个逃兵、这个医生终于开口:“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有一个请求。”
“说。”
“这个孩子的父亲白天已死于战场,而他的母亲即将分娩。是的,我是法国军人,是你的敌人,但我也是一名医生。而你——没错,你是德国的士兵,你同样有自己的职责。但同时,你也是人类,应当拥有无关国籍的怜悯与同情。因此我恳请你,容许我帮助他的母亲生产之后,再将我抓捕。如果你答应,我会解除一切武装,无条件投降,做你们的俘虏。”
Dominic望向那个绝望的小小的身影,正用他那稚嫩的、无助的双手举着一把沾满血腥的武器对着自己,他甚至能够看见,透过那枪口的不断流下的眼泪,一滴一滴摔在地上。
于是他终于放下了匕首,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Gustave再次脱下了军装,同时他也丢下了一切枪支或是刀具,他唯一剩下的,只有怀里的一副包好的医用手套。
女主人的羊水不知何时已经破了。尽管并不专业,但在这种紧要关头,Gustave只能凭借自己的外科知识弥补妇产经验不足的问题。
他大致检查了产妇的身体状况,情况不容乐观。在这样一间窄小的屋子里,在极度缺乏医疗工具和药剂的情况下,为一位妇女接生——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他能做的,也只有为她创造最基本的分娩环境。
Gustave凝视着男孩的脸,一字一句地道:“现在你的母亲就要生孩子了,她会遭遇极大的痛苦,会挣扎,会哭喊,而你则是她现在最有力的支柱,希望你一定要在一旁守护她,好吗?”
男孩噙着眼泪,点点头。
“好,那么现在,我需要你去帮我做几件事……”
男孩得了吩咐,在卧室内外来来回回不停跑动。他要为母亲准备许多干净的毛巾和热水,哪怕一分一秒也不容耽搁。
不速之客Dominic观察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几个小时前,他在战场上不停地开枪,他看见许多个身影倒下,有友方的,也有敌方的。他的鼻息之间只有火药味和血腥味,耳边只有轰鸣的枪炮声。色当的天空由湛蓝逐渐被染红,硝烟弥漫的城镇里飘零着无数个破碎的家庭。而现在,他正站在这片遭受入侵的土地上,放任这些本该成为俘虏的敌军和本该枪毙的窝藏逃兵的市民,去迎接一个即将诞生的新生命。它在国土沦丧的夜晚诞生,伴着啼哭与枪声,或许它的国籍都无法确定,但新生命的来临,从不管这些。它需要的条件,只有一双相爱的男女,一对深爱它的父母。圣母孕育圣子于马厩中,又何曾过问世间之事?
女人的喊叫越发撕心裂肺,临盆带来的痛苦是无法形容的。Gustave想通过一些药剂来减轻她的痛苦,但遗憾的是,他一无所有。
Gustave走出房间,来到了Dominic面前。
“看来情况不太好。”Dominic先开了口。
Gustave看向他,“先生——我称呼你为先生,是希望你能够为这位女士帮上忙。”
Dominic轻点了下头。
“我这里有一份清单,上面列出了分娩所需的最基础的药剂和药品,军队里应当能找到。我知道这些物资对于军队来说十分珍贵,但再珍贵的药品终归是用来救人性命的,”Gustave将纸条递给Dominic,“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为她取来。”
Dominic接过条子粗略扫了一眼,“的确是些常见药物。”
“先生,请你一定尽快——”
Dominic却转移了话题,“如果再有别人来盘问,我觉得你还是换身普通衣服比较好。军装的确是军人的荣耀——可你现在是个医生。”
Dominic离开了,Gustave也转身回到了房间内。月亮照亮漆黑的夜空,一如每一个灵魂都在各自的职责上坚守着。
几个小时过去,产妇的产道越开越大,分娩高峰即将到来。
男孩的手和女人的互相紧紧攥着,女人流着汗水和泪水,口中持续吐着无法忍受疼痛的哭叫。意识混沌间,她又不自觉地嗫嚅丈夫和儿子的名字,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不多会儿,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Gustave一凛,拿起桌上的手枪,缓缓踱步到门口,屏息以待。
“是我。”Dominic的声音压得极低。
Gustave立刻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要求的我都拿来了,快去干活。”
Gustave看了看那些药品,“——镇痛剂?我并没有要求你带这个。”
“这不是能帮她减轻痛苦么。”
“可我没有注射器。”
“——我有。”
Dominic像是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注射器来。
Gustave留下一句“多谢”,又匆匆走回房间。
经过长时间的奋战,胎儿终于降生。
几段啼哭之后,她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睡在母亲身旁。
新生命带来的力量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这个刚刚遭受战火的城镇,此刻不知怎地变得柔软温暖了起来。见证了这一切的三个人——一个孩子,一个逃兵,一个入侵者,共同帮助了一个悲惨的女人,让她的命运重又有了喜悦。
东方渐渐现出鱼肚白,藏于地平线下的红日发出行将黎明的信号,天就要亮了,新的一天来了。
Gustave轻轻阖上房门,留下那对疲惫的母女和男孩儿。
他来到那个士兵面前,向他伸出了右手。
“感谢你——作为一名医生,我向你表达由衷的感谢。”
Dominic只是恶作剧似的回拍了一下他的右手,并未多言。
Gustave又穿上了他那身沾满血迹的军装,“现在我该履行我的承诺——你可以抓我回去复命了。”
Dominic突然笑了,“如果我们的军营里也有人需要救治,你会帮他们吗?”
Gustave毫不犹豫地点头。
Dominic的脸色暗了下来,正要说什么,外面猝不及防地响起了敲门声。
那恍如丧钟一般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在Gustave的心上。
“看来我们的人摸过来了。”Dominic嘟囔着,刚要转身开门,却被Gustave拉住了。
“你要如何向他们解释?”Gustave的声音依旧低沉,他略微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己稍高一些的男人。
“你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倒来关心我了。”Dominic嗤笑一声,拉下Gustave的手,转过身打开门。
然而下一秒他就倒在了地上。
“Dominic·Brunsmeier!你是德意志的叛徒、你是帝国的……”
Gustave将枪口仍冒着烟的枪扔到一边,跪趴到Dominic的身边。
来人的那一枪正中Dominic的胸口,大片大片暗色的血液透过他那裁剪精良的军装急速渗透出来,一如他不断流失的生命。
“昨天还是战友,今天……就把我给杀了……”Dominic虚弱地笑了一下。
“不要说话!”Gustave喝止他,拿过所剩无几的纱布覆盖在他的胸口,“别动、马上就会没事的!我会救你!”
Dominic无力地抬起手,想要在衣襟里找些什么。
“你要找什么?”
然而他已经无法发出足够的声音了。Gustave将耳朵贴近Dominic的嘴唇,勉强辨别出他的话:
“我的名字是Dominic……衣服里有我的名牌……”
Gustave那救人无数的手忽然颤抖了起来,他的手轻轻探进Dominic的衣襟内,取出了他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名牌。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乱地从自己的军装里也翻出了名牌。
“Dominic、Dominic,我的名字是‘Gustave·Kateb’。”他说着,将自己的名牌放到他的胸口。
Dominic抚上他的名牌,嘴里含着血,混沌地道:“精明的人……幸运的人……可他们总会死去……”
“不……不……”
“……希望你能活得比我长久。”
“Dominic!”
“再见了,Gustave医生。”
Dominic终于闭上了眼睛。Gustave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似的,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个新生命降临人世,一个好灵魂去往天堂。
Gustave缓缓抬头,他看见喷薄的太阳冉冉升起。
战争让每个人都失去了一切,更让人类命运失去了一切。
杀戮的屠刀不是被小小的士兵掌握,而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狼子野心的肉食者握在手中。他们将刀挥向哪里,哪里就会血流成河,无论是他麾下的士兵,还是他仇视的敌人。而那可怜的正义与公理,是最先丧命的东西。
房间里的婴儿又哭了起来,两声枪响给她带去了不小的惊吓。
Gustave的眼前重归清明。他将Dominic的名牌收进衣襟内。
Gustave是一名军人、是一名医生。他的去处和归处都只能是战场。
因为他要去击败血腥与死亡,拯救公正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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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背景介绍之外,其他全部历史细节皆不可考,求考据党轻喷。
如有不足希望指出。
感谢各位的阅读。
附:色当市官网:https://www.sedan.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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